新華社日本長野8月28日電 通訊｜“希望日本政府講真話”——原侵華日軍731部隊少年兵訴說心愿
新華社記者楊光 李光正
“時隔79年，我終于能向731部隊的受害者們道歉了。”26日，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簡稱“731部隊”）“少年隊”原隊員清水英男在日本長野縣飯田市舉行的記者會上如是說。“我現在的心愿就是希望日本政府講真話，把731部隊的歷史如實說出來。”
8月13日，清水英男在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內的殉難者名單前祈禱。新華社記者王建威攝
8月12日至15日，清水重返離開了79年的中國，來到位于哈爾濱市的731部隊罪證陳列館、731部隊舊址，指認侵華日軍細菌戰罪行，并向受害者表示真誠道歉與懺悔。清水在26日的記者會上表示，他去中國謝罪的畢生夙愿已經達成。
8月13日，94歲的清水在“謝罪與不戰和平之碑”前雙手合十，深深鞠躬。他在記者會上講述，站在石碑前，他又想起自己在731部隊期間進入特設監獄撿拾未燒盡人骨的場景。“我希望自己懺悔謝罪的心情能有一部分傳達給受害者。我雖然謝罪了，但如果就此感到輕松，是不能原諒的。”
1945年，清水作為731部隊最后一批少年兵在哈爾濱待了4個多月，這短暫的歲月成了他一生的夢魘。他曾回憶說，731部隊的隊員不僅成為細菌實驗的對象，而且一旦他們在實驗過程中感染了病菌，還會被活體解剖。清水曾成為侵華日軍細菌戰的實驗對象。部隊給清水吃下含有細菌的饅頭后，他發燒到42度并連續高燒一周。如果當時確認清水感染病菌，他可能已被活體解剖。
8月13日，清水英男（左）走過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的“證言墻”通道。新華社記者王建威攝
731部隊當年的診所在一樓，樓上是標本室，清水在這里見過很多孕婦標本、胎兒標本、嬰兒標本以及人體器官標本。日本戰敗后，731部隊潰逃前炸毀了該部隊的全部建筑，并銷毀了所有罪證，清水也參與了炸毀建筑的行動。這次去中國，清水看到的只是很多空瓶子。“如果看到了標本，可能會想起更多以前的事。”他說。
2016年，清水公布自己曾是731部隊“少年隊”隊員，之后一直致力于揭露731部隊罪行，向公眾講述歷史真相。“那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清水在26日的記者會上說，“其實現在我也不想提起這些事，但一想到那么多受害的中國人，我就覺得不能不說。”
清水感慨道，中國人真的非常善良，他們善待日本人遺棄在中國的戰爭孤兒，把這些不認識的日本孩子撫養成人，并將他們送回日本。說到這里，清水漸漸哽咽，最終泣不成聲。“我在想，日本是距離中國這么近的鄰國，為什么就不能與中國友好相處呢？”
得益于眾多中日友好人士的支持，“大阪府保險醫協會”的20多名醫生也加入到清水的謝罪之行。協會成員原文夫說，明年是日本戰敗80周年，在此節點清水訪華并參觀731部隊遺址，再次提醒我們了解真實歷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8月13日，清水英男在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內參觀。新華社記者張濤攝
近年來，日方新軍國主義動向不僅讓日本民眾陷入不安與恐慌，更加劇了亞洲鄰國和國際社會對日本未來發展方向的警惕和擔憂。
陪同清水前往哈爾濱的伊壺一輝在記者會上表示，此次訪華讓他切身感受到當年日本對中國的傷害。伊壺一輝認為，日本軍國主義讓清水無力反抗，迫使其成為侵華幫兇。如果只批評清水個人，并不能防止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有必要讓日本民眾知道日本過去所犯下的一系列漠視人權、喪失道德的戰爭罪行。
“希望日中兩國友好交往，決不能讓戰爭重演。”這句話，清水在記者會上重復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