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依然甜膩如昨。沒錯，正如文斯-卡特1999年第一次向所有NBA觀眾展現的那露出牙床的笑容，一切如故——除了他已花白的鬢角鋪在耳旁，向所有人展示那時光的的證據。他的運動能力仍會偶然出現，讓人們從這位灰熊隊前鋒身上尋回往日的蛛絲馬跡，并將他與這項運動“曾”出現過的那名最為駭人的扣將聯系起來。最近，卡特仍能像對兒時故事如數家珍的老人般回憶起當年的一切。

“我總是對人們說，落地的感覺實在糟透了。”卡特說，“起飛無比有趣——這就像是你開啟一段公路之旅，開始十分有趣，但當你停車進家門的那一刻，那感覺糟透了。”

如今的卡特已經37歲，他目前是NBA歷史上極少數的那撥人之一：成功轉變為角色球員的前全明星，轉變為替補的前特權球員。你知道，這種轉變并不容易。有些人成功了(譬如杰森-基德與杰梅因-奧尼爾)，而有些人則失敗了(又譬如阿倫-艾弗森與特雷西-麥格雷迪)。隨著身體素質消逝而愿意接受現實，轉變為角色球員，這并不時常出現于球員大腦中。正如小牛隊教練里克-卡萊爾所言：“一般來說，即便球員在生涯暮年，他們仍舊希望保持首發身份，文斯做到的一切并不尋常。”

如今的人們總是輕易忘記巔峰時期的卡特有多么出色。伴隨著他天賜的運動能力，他的外線投射能力也在不斷進步，卡特曾是一部強力進攻機器。在他生涯的前11個賽季中，他10次保持著場均得分20+，他8次入選全明星，并且兩次入選NBA最佳陣容。他曾摘得年度最佳新秀獎，同時還在20世紀前十年的大部分時間內保持著聯盟超強得分手的身份。如果2011年與太陽的合同終結后卡特選擇退役，那他無疑會是名人堂席位的占據者。

然而， 卡特沒有選擇退役。他從來沒有估量過自己具體應當打都幾個賽季——“我想說15年，但我真的沒法預知。”但當他離開太陽時，他明白自己的職業生涯遠未結束。為了繼續在聯盟效力，卡特必須做出調整。卡特整個生涯都在擔任首發，但他明白自己該接受替補角色了。“不過，說句實在話，我并不在意。”卡特說，“我只是想打籃球。”

2011年，卡特與小牛隊簽下了一份3年900萬的合約。在那段時間里，卡特最初仍保持著首發地位。當2011-2012的縮水賽季開始時，卡特發現自己始終無法找到節奏，于是他開始正式轉變為替補。那時的卡特場均得到10.1分，命中率僅為41.1%，同時他還得在防守端面對追著年輕得分后衛們整場疲于奔命的時刻。“那很艱難，”卡特說，“我不會坐在這里告訴你那是個即刻完成的轉變過程。我看了許多錄像，并始終保持著耐心。但當你轉變為那種角色時，你或許會想‘呃，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這個’。但你應當主動嘗試，我那么做了，并且不斷變得更加適應。”

事實上，卡特在小牛的第二年迎來了替補生涯的一次爆發。在那個賽季，他成為了全職替補得分后衛與小前鋒，他完成了角色轉變。在小牛的資深板凳領袖杰森-特里離開后，卡特主動向卡萊爾請纓接管第六人重任。“他走到我身邊對我說他愿意承擔那部分角色，他想要成為球隊第六人，”卡萊爾說道，“他愿意做任何事。”那個賽季，卡特的場均得分提高到13.4分，并在2004-2005賽季之后第一次將自己的三分命中率提升到40%以上。

為何卡特能夠完成角色轉換？卡萊爾有著自己的看法。他具備即刻為球隊砍分的能力。“他能夠從板凳上站起來并且迅速為球隊得分，”卡萊爾說道，“他能夠像數次出手方找到節奏那樣，第一次接球就將球扔進籃筐，這是種不同尋常的能力。”

卡特則如此說道：“我具備得分手的天賦。作為一名首發，你可以在放松的狀態下逐漸尋找手感，并同時恢復侵略性，而當你的出場時間有限時，你必須迅速找到節奏，時間有限。情況完全不同。”

對替補角色的適應感也幫助了卡特完成轉變。多倫多時期，卡特身上背負著完全不切實際的期望，那是的他被人們稱為“加拿大飛人”以及“半人半神(AKA。半人半仙)”。卡特擁有的身體天賦讓人們賦予他“會在季后賽大有作為”的預言，然而，他只在2001年做到過一次——率領猛龍隊打進東部半決賽。而那個賽季之前與之后，卡特的球隊只能在季后賽首輪亮個相。隨后猛龍兩次缺席季后賽，卡特也被人們貼上了軟蛋的標簽，2004年卡特被送到了新澤西。

“那些年，他承受了不少責難，”卡萊爾說道，“多倫多時期，人們對他的期待之高近乎荒誕。挺過這些之后，我認為對他來說，轉投一支毋須自己帶隊的老兵球隊會讓他的內心感到某種安寧。”

卡特則說：“多倫多時期，我身上抗著太高的期望，我認為自己能夠直面挑戰。但如今，當年那期望與失望幫助我理解了角色轉變的真諦。”

為了保持自己在場上的貢獻，卡特花費了難以數計的時間以保持自己的身體狀態。為了減緩彈跳力的消退，他照例保持著腿部訓練，同時也會在日常訓練結束后進行舉重練習。即便回家之后，卡特仍舊堅持輕度訓練——“老球員更加必須堅持訓練。”卡特說道。在達拉斯的后兩個賽季，卡特均出戰了81場。“我在訓練方面無比苛刻，我希望能夠以此保持身體在最佳狀態，最終我能夠健康打完賽季，”卡特說，“這個老文斯從未在賽季末段感覺自己的狀態如此之好。”

除了卡特在球場上的貢獻，人們也在為他場下的作用而感激。多倫多時期，卡特從大學球員向職業球員的轉變無比順暢，那正是源于老將們的指導。查爾斯-奧克利、迪-布朗、道格-克里斯蒂以及凱文-威利斯都是卡特認為對其影響深遠的球員。“他們都和聯盟中的偉大球員共事過，”卡特說，“那么，你不聽他們的聽誰的？”在卡特初入聯盟的第二個訓練日，奧克利將他那護衛過喬丹的臂膀攬在卡特脖子上，并告訴卡特將傳授他一切成為職業球員的法門。這是卡特永遠無法忘懷的舉動，同時也是他急切想要傳遞下去的東西。

“他不斷鼓勵那些年輕球員，與他們一起訓練，并不斷鼓勵他們。他甚至會請年輕球員們一起吃晚飯。”卡萊爾說道，“無論你怎么稱呼這種行為，他傳承者對比賽的那種‘忠誠DNA’，他在不斷反哺著其他球員。他是我共事過的最令人感到舒心的人。”

2014年夏天，卡特與孟菲斯灰熊簽下了一份3年1200萬的合同。但賽季至今，他的數據正在下滑，場均只能得到5.8分，三分命中率更是跌到了28.7%。卡特的出場時間正在不斷削減，不久前對陣猛龍的比賽，卡特的出場時間更是跌到了賽季新低的5分鐘。在灰熊得到杰夫-格林之后，他的上場機會仍將進一步縮減。戲份不斷削減并沒有讓卡特感到被遺棄，他的感受完全與此相反。

“每天，他都會問這個問題：‘我該如何為球隊貢獻？’”灰熊隊教練戴夫-喬爾格說道，“這著實令人精神振奮。無數次，你見證那些行將淡出聯盟的球員掙扎著試圖保持自己的影響力，但文斯不會為那些煩惱。他在達拉斯的經歷告訴我們，‘你們將不僅僅會喜歡文斯-卡特，你們將愛上他。’這正是我們目前的情況。”

也許在當下這份合同結束后，卡特很可能將選擇退役。當這份合約到期時，他將是一名有著19年職業生涯的老兵，但他仍表現出了對第二十個賽季的期待。“我從未想象過自己能夠打到今天。”卡特說。

他將以自己的貢獻來決定繼續生涯或者結束一切。即便如此，卡特仍有靈光一現的時候。這個月早些時候，灰熊對陣馬刺的比賽中，卡特以一次變速運球擺脫了鄧肯，并在其追防之下完成了一記灌籃。

是的，舊日的文斯已經不復存在，但在某些時候，他仍能擺脫引力。

(原作者系SI資深寫手克里斯-曼尼克斯 Mr.Cornerstone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