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外長恰武什奧盧17日在與到訪的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會談后對媒體表示，希望沙特阿拉伯方面同意土方人員進入沙特駐伊斯坦布爾總領事官邸，就沙特記者卡舒吉“失蹤”事件進行搜查。土內政部長索伊盧當天也做出同樣表態。同日傍晚，沙特同意開放駐伊斯坦布爾總領事官邸接受檢查。

分析人士認為，卡舒吉“失蹤”事件加劇了土沙已有的矛盾，土耳其利用此事對沙特施壓，兩國關系惡化。不過，雙方都試圖留下轉圜空間，避免緊張關系發展為全面對抗。

土方頻繁施壓

卡舒吉本月2日進入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事館后“失蹤”，土耳其警方認為卡舒吉可能在領事館遇害，沙特政府則堅稱卡舒吉已離開領事館。此事引發國際社會高度關注。

針對這一事件，土耳其運用多種方式對沙特施壓。土外交部兩次召見沙特駐土大使，要求沙特配合土警方調查，允許調查人員進入領事館。土總統埃爾多安9日表示：“這不是一起普通案件，我們不可能對此保持沉默。”他還要求沙特拿出卡舒吉離開領事館的證據。

11日，土耳其宣布應沙特要求將成立聯合調查組，對卡舒吉案展開調查。但此后的事態發展顯示，雙方合作并不順暢。對此，土耳其高官和政要放出狠話，逼迫沙特配合調查。恰武什奧盧16日敦促沙特與土方合作，稱如有必要，土檢方將會訊問任何沙特領事館官員。恰武什奧盧和索伊盧17日的表態也被認為是逼迫沙特同意開放駐伊斯坦布爾總領事官邸接受檢查的一種施壓方式。

此外，土耳其分析人士指出，土政府還發動了對沙特的輿論戰，令沙特成為眾矢之的。土方暗中將一些照片和視頻資料透露給媒體，放任媒體炒作所謂土方已掌握卡舒吉遇害錄音資料、沙特派出暗殺小組等話題。土警方還向媒體公布了8名沙特嫌疑人的名單。這一系列舉措形成“土方鐵證在手、沙特難辭其咎”的一邊倒的輿論氛圍。

加劇已有矛盾

土耳其和沙特作為重要地區大國，都把對方視為各自發揮地區政治影響力的主要對手之一。沙特與伊朗處于敵對關系，而土耳其與伊朗保持密切往來。在沙特等國與卡塔爾的斷交風波中，土耳其不僅力挺卡塔爾，還向其派駐軍隊。

此次卡舒吉“失蹤”事件中，沙特面對土耳其和西方國家的圍堵施壓處境被動，但表態卻十分強硬。沙特內政大臣阿卜杜勒－阿齊茲13日說，一些媒體有關“沙特政府下令殺害卡舒吉”的說法是毫無事實依據的謊言。沙特國家通訊社14日援引沙特官方消息人士的話說，沙特政府重申不懼一切威脅和破壞企圖，不管這種威脅是經濟制裁、政治壓力還是持續散布不實指控。

分析人士認為，卡舒吉案持續發酵將加劇土沙已有矛盾。土耳其智庫政治經濟和社會研究基金會總協調人布爾漢丁·杜蘭認為，此案可能對土沙關系造成嚴重沖擊。

土耳其智庫經濟和外交政策研究中心主席錫南·于爾根說，建立聯合調查組有助于緩解雙方緊張關系，然而一旦確認卡舒吉系被殺害，將不可避免地造成一系列外交影響，包括驅逐外交官等，有可能導致兩國外交危機。

謹慎避免對抗

不過也有土耳其觀察人士指出，土沙領導人現階段保持著溝通，努力避免兩國“撕破臉”，走向嚴重沖突對抗。

14日晚，埃爾多安與沙特國王薩勒曼就卡舒吉案通電話。埃爾多安強調成立聯合調查組展開調查的重要性，薩勒曼則稱“沙土關系牢不可破”。

分析人士認為，雙方上述表態是兩國領導人為避免卡舒吉案破壞兩國關系大局而進行的政治層面的確認。兩國成立聯合調查組開展調查，合作雖磕磕碰碰，但畢竟在緩慢推進之中。

土耳其《每日新聞》專欄作家巴爾琴·伊南奇認為，土方選擇將部分案件信息釋放給媒體，恰恰說明土政府保持著克制，避免兩國發生正面碰撞。土耳其采取的是“為沙特留有出口的策略”，“避免將其逼入墻角”。她認為，在敲打沙特和規避緊張關系發展為地區危機之間，土耳其試圖保持微妙的平衡。

此間分析人士還指出，土沙關系中的經貿投資因素也不容忽視。沙特是土耳其房地產的重要國際買家。土統計局數據顯示，8月份，在外國投資者購買土耳其房地產數量的排名中，沙特位居第三，僅次于伊拉克和伊朗。

此外，美國的斡旋也是一個重要因素。蓬佩奧16日至17日先后訪問沙土兩國，主要就是斡旋卡舒吉案。分析人士認為，盡管美方能否說服土方接受沙方的說法還有待觀察，但美國與土沙都是重要盟友，其介入有助于避免土沙關系因卡舒吉案陷入僵局。（施春 秦彥洋）